“早晨六七點出攤，上午9點多收工，生意好時一天能掙七八十塊錢呢。”說起近況，柴玉花露出滿意的微笑。

　　柴玉花家住河北省邢臺市信都區，2016年丈夫突患重病臥床，每個月3000元的退休金難以支撐醫藥費和家庭開支。年近花甲的柴玉花，不得不為生計找出路。

　　自小患有小兒麻痹癥，腿腳不便，干不了重活，柴玉花首先想到了門檻較低的擺攤。

　　賣什么呢？大件搬不動，只能找點輕便的。“邢臺有家種子公司知道我的難處，主動讓我拿菜籽去賣。進價七八毛，零售一塊錢，賣完再結本錢，貨源算解決了。”柴玉花說。

　　去哪兒賣？家里老伴要照顧，只能去趕早市。

　　做好充分準備后，柴玉花把目光投向了附近的“元街早市”，蹬上小三輪，開始了創業之路。

　　元街地處市區小黃河北岸，東西綿延約900米。東頭連著守敬北路，西頭接著冶金北路，周邊人流密集。30年前，一些攤販自發到此擺攤，漸漸形成早市。瓜果蔬菜、日用百貨應有盡有，但因疏于管理，一度雜亂無序。

　　“早先沒固定攤位，誰來得早誰占地兒，去晚了就只好干瞪眼。為占個好位置，有人凌晨就來了。”創業之初，柴玉花很不順利。“搶”不到固定攤位，她只能騎著小三輪，在元街上流動叫賣，“一天忙下來，也掙不了幾個錢。”

　　“與其說是早市，不如叫‘馬路市場’。”邢臺市城市管理綜合行政執法局局長姜志遠回憶，元街東西兩頭連著交通要道，車流量、人流量大。一些攤販為爭搶客源，把攤位支到了主干道上，嚴重堵塞交通。一到早高峰，車輛寸步難行，喇叭聲此起彼伏，擾得周邊居民苦不堪言，投訴電話不斷。

　　“‘一禁了之’并不難，但小攤背后是一個個家庭的生計。”姜志遠說，整潔的市容市貌又關系到廣大市民的生活品質，只有提高精細化管理水平，用心疏導、做好服務，才能兼顧各方利益。

　　為了治理擁堵，城管隊員起初每天天不亮就值守在元街東西入口，將占道攤點勸導回元街內。早市結束，又組織商販有序撤離，避免擁上干道添堵。

　　但這并非長久之計。

　　為此，邢臺市城管部門聯合“元街早市”所在的街道、社區，對“元街早市”動了一場“大手術”：在道路兩側劃出指定區域，并用黃線清晰標出，為700家常駐商販固定了攤位和面積。從此，無論早晚，各就各位，攤販之間再無爭執。同時，城管部門在元街西口開辟了臨時疏導點，讓新來或短時經營的攤主有個落腳點，早市及周邊秩序明顯好轉。

　　為了擁有一個安穩的攤位，柴玉花鼓起勇氣向城管隊員求助。

　　“您放心，我們盡力幫！”隊員們熱心應下后，立刻與鄰近攤主商量，體諒柴玉花的困難，左右騰挪出一點空間給她。一開始，攤主們有些猶豫：“我們也不寬裕，起早貪黑賣點自家種的菜，就指著這吃飯呢……”

　　城管隊員們沒有輕易放棄，耐心勸導：“你們賣的是新鮮蔬菜，柴姨賣的是種子，互不相擾。說不定買種子的人在她攤前多站會兒，還能多看看你們家的菜呢！”最終，幾名商戶你挪一寸、我讓一點，硬是騰出了一個一米多寬的固定攤位給柴玉花。從此，柴玉花的小生意越做越順。

　　除了做好溝通協調工作，城管部門和社區還在攤位排布上費了不少心思，持續優化早市的整體布局。

　　元街西窄東寬，那就西邊安排小攤位，東邊容納大攤位或是小貨車。攤主聚集在兩頭，中間冷清，那就將選購時間短的攤位（如廉價衣物、日用百貨等）安排在東西兩側，把需要精挑細選、停留時間長的攤位（如瓜果蔬菜、肉類、特色小吃等）集中到中間區域，科學引導客流，優化消費者體驗。

　　“元街西頭與冶金北路交會處，是一處上坡。我推著小三輪，一到這條上坡路段就很吃力。城管隊員看見了，總會默不作聲地幫我推一把。”柴玉花語氣里滿是感激。城管隊員們路過她的攤位，還會提出建議：“姨，留心看看大家需要啥，季節變了，貨品也換換。”于是，冬天菜籽滯銷時，她又添置了老年人喜歡的日歷，銷量不錯。

　　如今，“元街早市”日均人流量過萬。柴玉花那輛拉貨的人力三輪，早已換成了省力的電動三輪。有了更多閑暇，柴玉花的生活變得豐富起來，她還愛上了唱歌和練書法。

　　“2024年，我想給一直幫助我的城管隊員寫封感謝信，提起筆才尷尬地發現，幫了我五六年，我連人家叫啥名字都不知道！”柴玉花想給城管隊員送點特產，也被攔下：“您啥也不用送！只要您能安安穩穩在這擺攤，把日子過好，只要咱‘元街早市’干干凈凈、熱熱鬧鬧，我們比啥都高興！”

《干部狀態新觀察》專欄